时间回溯到几分钟前,小狐狸一人独自在房间里,他坐在凳子上有些无趣伸出指头敲桌子,敲了一会依旧感到无趣,于是他便站起来往床头坐去。
“这床比清香斋的床舒服……”小狐狸自言自语道,可刚说完他就想整个身子躺进床上,刚躺下去,腰间系带就被什么东西勾住,小狐狸一起身就扯断了。
小狐狸身上衣物变得松垮不堪,他回头望着勾住系带是什么东西。
那是一支发簪,它在床垫下穿出来,掀开床垫,它固定在在床架和木板的细缝之间,应该是某人整理床铺时候,一不小心就把发簪掉在这儿。
小狐狸将发簪取出来放在桌面上,撩几下衣角,随后叹一声气,在没办法将衣服束起来的情况下,他只好借走床头那根麻绳系在腰间,以此整理好着装。
拎起包袱和铁剑,他便走至门前拉开房门,房门外正站着有些熟悉的女人。
“你……要出去?”女人,即是琳琅阁的大小姐如此问道。
“恩,我要回清香斋了。”小狐狸如实回答道。
“不,不行,你得在这里住一晚,至少待一晚”大小姐慌张地说道。
小狐狸挑起眉,略觉得情况不妙,他随即问道:“为什么?莫非……你有什么企图不成?”
“你在这睡上一晚,明早我就给你那十两银子。”
小狐狸犹豫地说道:“好……吧?”
话音刚落,大小姐就夺走小狐狸手中包袱,再把小狐狸推回房间里,可一用力,大小姐才发现眼前的男人没表面上看起来瘦弱,他身上肌肉丝毫不比十力士差。
“在这睡一晚可以,可我还要去另一个地方拿点东西。”“哪里?我也跟过去!”大小姐话不经脑地说出,她可没多少机会思考小狐狸要干什么,生怕一不留神,小狐狸就拎着包袱走人了。
大小姐快步走至茶桌前,包袱铁剑扔在上面,她再快步回到小狐狸身旁,扯着他臂弯往门外走去。
“走,走,我们快去快回。”
小狐狸就这样在大小姐拉扯下走过走廊,走过后花园,走过后门,往集市方向走去,另一头的琳琅夫人则从角落中走出来。
她站在房门前望着小狐狸离去的方向,暗叹道:“得了情郎忘了娘!女大不中留呀!”
而后,琳琅夫人走进房间内,轻巧地关上门,随后她走至柜子前拿出香炉,用鼻子嗅一下味道。
“香味犹存,只需点落火星,烟香便飘满房间,到时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生米还怕成不了熟饭。”琳琅夫人四指点住唇口,偷笑道。
琳琅夫人再坐下凳子上稍作歇息,可刚坐下,余光便扫过茶桌上的发簪。
“这不是我的发簪吗?它怎么落在这儿……”琳琅夫人略微感到不妙,她转头望向床头,心想道:“该不会是今早掉落在床上,然后女婿找着了……那床头的绳子莫不是被发现了!”
琳琅夫人走近床头伸出手,还未摸着床垫,她身后便传来某人推开房门的声音。
“琳琅?你在干什么?”
身后那人发出声音,琳琅夫人娇躯一震,以为刚走出门的女婿折途回来,可转身一看,那人竟然是自己丈夫——廖阁主。
“廖七江!!你吓着我了!!”她擦下头上的虚汗,而后继续说道:“我只是过来见见女婿长什么样子?没别的意思,七江,你呢?”
“我?与你差不多,我也是来见女婿……”廖阁主望一眼房间内,除了自己妻子外,没有任何人在,他便说:“他好像又不在,欸!琳琅,你说这个女婿是不是故意躲着我,我找了他两次都没找着他。”
“你想多了,这次是你闺女把女婿约出去,他没有躲着你,前不久你去清香斋,或许也是个意外。”琳琅夫人如此说道。
“或许是吧,晚些我再来一趟。”
琳琅夫人一听,情况不妙,丈夫晚些再来这房间,岂不会打扰到计划,这样的话……
“七江,你方才不是说女婿躲着你吗?”
“你先前不是说……”
“我不就怕万一他真的躲着你呢?兵法讲究出其不意,你倒不如明早再来,那时我们还是昏睡的模样,你还不能逮住这个女婿不成?”琳琅夫人举起兰指在空中指画着,为廖阁主出谋划策。
廖阁主点头道:“这也是。”
“好了,这事就这样定下来,我们先出去忙自个的事,剩下的让年轻人自己处理。”琳琅夫人半推半就便把廖阁主推出房间,两人合上房门便离去。
视角渐渐拉远,离开琳琅阁,往集市街道的方向望去,此时天色稍晚,行人匆忙地往家的方向走去,唯有小狐狸和大小姐两人往集市方向走来。
“你要去哪啊?”大小姐问道。
小狐狸望着空空如野的地方,那卖鼓的人不在,他便失望地说:“那人不在。”
大小姐望着小狐狸看得方向,这里原有卖小玩意的小摊,可能是天色不早,他已经收拾东西回去了。
“你在找这里的小摊吗?”大小姐又问道。
“恩”小狐狸点头,叹声气,然后继续说道:“昨日,我买那人的小鼓,打算晚些时候再拿,没想到今日我却又错过时间。”
“诶……”大小姐略有所思,她在昨日清晨进城的时候,她也在这小摊上买些东西,其中有一支小鼓,红色的,看得可漂亮。
买小鼓的时候,大小姐倒听小摊的主人说过有趣的事情,这红小鼓其实是一对鸳鸯鼓,相配还有一支蓝小鼓,只要其中一支摇起来,另一只也跟着摇起来,而摇鼓的两人将会成为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。
“不会那么巧吧?”大小姐小声说道。
小狐狸转身对着大小姐说道:“回去吧。”
“诶?”大小姐刚回过神来,小狐狸就准备回去,这不行,他们才走出琳琅阁多久,还没玩尽兴就回去,大小姐可不乐意。
“为什么回去!我还没玩尽兴了。”大小姐拉扯这小狐狸的手臂往集市内走去,这时候,小摊小贩都已经收拾东西回家了,大小姐自然不会停留在集市上。
“大,大小姐,我们去哪?”因为小狐狸依旧不清楚大小姐名唤什么,于是他便以大小姐来称呼她,当然这一举动引起她的不满。
“叫我笙雅!!”大小姐大声道。
小狐狸原地愣了一会,心想:“这个名字……我在哪儿听过似的……对,早些儿,怀公子喊得那个名字就是笙雅!!”
“走,我们去看戏!!”大小姐继续说道。
大小姐伸出手指向戏班的方向,准备戏台的戏子只有一人是生角,余下几人皆为旦角,其中旦角中有一人尤为显眼。
那旦角美若天仙,这不必多说。
鲜花丛中品花美,只陷其中,不知何为美。
所以她吸引他人目光并不是因为脸上的美貌,而是她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,惹人怜爱,所有旦角都围绕着生角转,唯独她坐在一旁读着书。
小狐狸和大小姐(笙雅)寻得位置便坐下来,戏台上也搭起幕帘,台下的戏子纷纷走进幕帘之后,台下的观众也默默等待这出戏的演出。
“这演的是《红楼梦》吗?”小狐狸问道。
“是啊!你见过这戏吗?”
“没有,只是方才在台下的旦角有些像书中描述的林黛玉,我就擅自认为台上准备演《红楼梦》,余下旦角我认不得是何人。”
“诶……”笙雅没有看过《红楼梦》,她只看过这戏班演得戏,对于《红楼梦》里的人物形象,她并不是很了解。
台上的戏拉开幕帘,花草木首先映入眼眸,晚灯下别有一番忧伤,特别是台上那一支枯枝,无叶,独有一花摇摇欲坠地生在上面。
曲生,林黛玉左手绕着细木锄头扶着,右手拿捏着细木柄末端提着,两脚跨小步走着,微闭双眼,低头含蓄地吟词。
——花谢花飞花满天,红消香断有谁怜?游丝软系飘春榭,落絮轻沾扑绣帘。闺中女儿惜春暮,愁绪满怀无释处。手把花锄出绣帘,忍踏落花来复去。
花落,林黛玉托起右手,那花便落于掌心。
——柳丝榆荚自芳菲,不管桃飘与李飞;桃李明年能再发,明年闺中知有谁?三月香巢已垒成,梁间燕子太无情!明年花发虽可啄,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。
一只白鸽落于花枝上,啼叫几声,它便一跃空中,展翅翔于天际。
小狐狸略微感到一丝疑惑,心想:“不是燕子吗?怎么飞走是白鸽?”(白鸽一去不复返,不曾似燕还归来。P.S.我没有别的暗示,我只想说且看且珍惜,还有收藏——!)
——一年三百六十日,风刀霜剑严相逼;明媚鲜妍能几时,一朝漂泊难寻觅。花开易见落难寻,阶前愁杀葬花人,独倚花锄泪暗洒,洒上空枝见血痕
林黛玉唱着曲儿,提起细木锄头挪开戏台上碎土。
——杜鹃无语正黄昏,荷锄归去掩重门;青灯照壁人初睡,冷雨敲窗被未温。怪奴底事倍伤神?半为怜春半恼春。怜春忽至恼忽去,至又无言去未闻。昨宵庭外悲歌发,知是花魂与鸟魂?花魂鸟魂总难留,鸟自无言花自羞;愿侬此日生双翼,随花飞到天尽头。天尽头,何处有香丘?
林黛玉伸出右手,掌心翻过来,花儿飘落碎土上。
——未若锦囊收艳骨,一抔净土掩风流。质本洁来还洁去,强于污淖陷渠沟。尔今死去侬收葬,未卜侬身何日丧?
林黛玉略微提起细木锄头将碎土盖在花儿上,而后竖起细木锄头,左手划过脸颊,一滴泪水落入碎土中。
“侬今葬花人笑痴,他年葬侬知是谁?”林黛玉和小狐狸不约而同地说道,只是林黛玉面向台下大声的唱上来,小狐狸则是低声吟下去。
“试看春残花渐落,便是红颜老死时……”
林黛玉的声音渐渐沉下去,仿佛在诉说命运不公而自己却无能为力,弱小,无助,可怜;反之,小狐狸的声音渐渐提上去,同时感到命运不公,小狐狸却让人感到冷嘲热讽,讽刺世人愚昧看不懂自己,看不懂真假,但他却无能改变世俗看法。
“呵,一朝春尽红颜老,花落人亡两不知!”
小狐狸叹下一口气,他想起刻石时候的心情,伤心之意不免与林黛玉产生共鸣,所以他才情不自禁吟出最后那几句,以至于他还没发现周围的人都在望着他。
“小狐狸……”笙雅在一旁提醒道。
“啊?我打扰到你看戏吗?”小狐狸胆怯地问道,随后赶紧补上一句,说:“这戏太好,我有些走神了,情不自禁跟唱了几句。”
“不是,林黛玉在看着你。”
笙雅话音刚落,小狐狸赶紧抬起头,视线恰好与林黛玉对上。
“啊……”
小狐狸不知道该怎么说,戏班唱戏,而他在台下喧哗,这是对台上戏子不尊重的表现,即使戏子不介意,但影响到戏子表演,台下其他观众也不会原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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